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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一种信仰的姿态 ——王其智先生美术作品印象
2017-03-03来源:艺市纵横

  王式廓是我国知名的现实主义绘画巨匠,卓越的人民美术家和美术教育家,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具有高深造诣的最优秀艺术家之一。想起王式廓的代表作《血衣》,心中依旧波澜涌起,被其艺术创作的严谨所打动,被他那种同时代少有的凌云气势所折服。

  

  怪不得日本知名油画家利根山光人由衷地赞叹:“用‘中国现代美术之泰斗’这样的赞辞来比喻王式廓的作品最为贴切。只为欣赏王式廓的一幅《老农民》便不虚此行。王先生是手持画笔倒在画布前的,我为此十分感动。人常说‘画精塞尚’,中国的画精便是王式廓!”北冈文雄发出这样的感慨:“正当战后的日本画家追随法国和美国的现代美术潮流、徘徊不前时,王式廓却毫不犹豫地走自己的道路,他确实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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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江帆影》1992年

  

  王式廓之子王其智属于子承父业,擅油画、素描。晚年涉猎国画,这和父亲恰好相反,王式廓早年画国画,后油画、素描、版画,终成一代艺术巨匠。他自幼受父亲王式廓影响,学习绘画。1949年入华北大学国立艺专美术系学习,从师王式廓及胡一川。后入国立北平艺专(中央美术学院前身)学习西画。1951年,中央美术学院结业后留该院肖像画室工作,与前辈张振仕、左辉先一起创作、绘制天安门城楼、新华门、人民大会堂等处的毛泽东油画肖像。

  

  王其智的绘画具有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革命现实主义、革命浪漫主义究竟是一种题材,还是一种风格?抑或仅是一种内在情绪的表现和表达?一段历史时期的作品是还原其时代背景来看,还是把它们放在中国艺术史的长河的竖线来比较,还是将它们放在东西方共同的历史大背景之中来呢?也许最好是把它们放在中国历史这条竖线与东西方艺术史这条横线所组建成的立体坐标体系来看。

  

  天安门城楼悬挂的毛泽东肖像共有5个版本,王其智参与了第四版本和第五版本的创作。很多人会认为肖像似显简单了,尤其当下有股潮流认为领袖像缺乏艺术性、缺乏创作力,粗浅地认为《蒙娜丽莎》才是人物画的代表作,那是人物画不是肖像画。其实《蒙娜丽莎》是“模特”写生创作,而领袖像则需要抓住人物的所有最突出的特点,然后进行整体的糅合,再进行整体的融合,既要达到整体统一,又不要彰显自己的“创作能力”。伟人像不仅是像,还要体现人物的内在精神、内在性格。这也许就是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的有效统一。

  

  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含有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巴黎圣母院》是这样,《红楼梦》是这样,《平凡的世界》是这样,《佩德罗·巴拉莫》也是如此,只是以现实为主体还是以浪漫为主体而已。只有现实没有浪漫显得干巴,而只有浪漫没有现实则失掉了根基,伟人像亦如是。王其智的领袖像,无论是素描还是油画,既尊重“现实”又不失一种浪漫,他把这样的创作当做一种崇敬、一种缅怀,更是自己内心深处情感的流露,是自己内心的情感付诸于笔端表现着伟人和自己的情绪。这难道不是一种近乎“天真”的浪漫吗?忠实于“现实”的浪漫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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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1999年

  

  美术史论家曾将中国的油画分为四大派:以徐悲鸿为代表的留法派,以王式廓为代表的中国派,以董希文为代表的民族派,以罗工柳为代表的俄罗斯派。王其智充分继承了父亲王式廓的油画技法,再加上自己多年探索印象派绘画,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中式印象派”风格。

  

  而且,王其智近年来在国画创作上也取得了很大成绩,他画的老虎有独到的个人风格,受到各界人士的好评。知名油画家冯法祀在王其智1997年画展时曾书写横幅,“王其智油画深符乃父王式廓之神韵,章法、结构、气势不凡;块面塑造磊落、大方。其中国画又得名师齐白石、徐悲鸿指点。尤以画虎擅长。其智画虎动作、姿态善变,笔墨精微流畅。虎之威猛气势尽收眼底,已然进入神似之妙境。”

  

  国内画虎之人甚多,属传统题材。据说虎的形态(造型)有140多种,但经常出现在画面的基本是:上山虎、下山虎、立崖虎、跳跃虎、卧虎、走虎。自号称“虎痴”的张善孖出现,无论小写意、大写意、工笔,无论是虎的画法和虎的构图基本已成定式,鲜有突破。而王其智笔下的虎,神态威猛内敛,无论是构图还是补景都多出了一分天然的童趣,多出了一分平和,多出了一份自在。这也正是王其智的内心写照。在见到老人家时,他的那份平静、平和、谦逊给我印象极其深刻。

  

  王其智在晚年,国画的绘画题材又多了桃。中国的桃文化自古便已有之,吴昌硕、齐白石等都善于画桃,用笔、用墨、用色都各有特点,不尽相同。吴昌硕的桃艳而雅,如孩儿面,充满了浪漫的想象。齐白石画桃,色泽至浓至烈,在浓墨重彩中呈现出强烈的视觉效果。王其智笔下的桃有着独特的光影效果,造型更趋于写实,但晕色后的效果竟有着毛茸茸的感觉,颇似中华寿桃及久保,且其色通透,桃实水润充盈吹弹可破,恰似怀春少女,面含春色,无限娇羞,尤显莹润,此法应属于写意与写实相结合,兼具浪漫色彩。已过耄耋之年的王其智笔下的桃的个头儿似乎远远大过现实中的,似尽力表达着童趣盎然、一派灿烂。王其智笔下的桃艳而不俗,巧而不失拙,拙而不失雅,配以大写意的墨叶虬枝,着实有着秋实的喜气。王其智画桃多取横幅,其干遒劲有力,枝繁叶茂且绿意葱茏,桃实疏密交错,其色浓淡相间,前色显而不俗,后色淡而有味。令人不禁想起《西游记》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园中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仙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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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天地》1999年

  

  王其智在中央美院学习期间受到齐白石等诸位老先生的指点,又能观摩诸位老先生的绘画创作过程,所以深谙各家画桃的特点,因而能集各家各派之长于一身,使得他笔下的桃起初就有着自己的风格。林风眠曾提出的“调和中西”是和“中西合璧”有着本质的不同。王其智笔的桃是经过艺术提炼,属夸张甚至是变形后的写实。这种写实不是工笔的,不是油画的,仍属于小写意范畴,这也许是源于其自小的素描和油画的影响。

  

  2016年3月18日,韩维泉、王云和笔者一起到王其智家登门拜访。老先生知道我们来自大桃之乡,让我们为自己笔下的桃提提建议。作为晚辈的我们见先生如此平和就口无遮拦地提出了各自的看法,补景及趣味等。王其智听后,笑得如孩子般,点头连说:“好!好!”一位早已在画坛颇具影响的画家,他的和蔼、平和、谦逊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至今难忘。

  

  其实,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是经过自己内心的筛选,经过了自己思想的筛选,经过自己文化的筛选,是一种信仰的表达方式,更是一种信仰的外在所呈现出来的姿态,这种姿态本身就有着艺术的魅力。